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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i: 10.14218/MRP.2022.501
Published online: June 30, 2022
随着中国出版行业对外开放的不断深入，很多国际出版社都开始陆续在中国大陆开展出版业务，尤其是一些知名的出版机构拥有的科技期刊数量多、影响大，再加上其在长期发展过程中已经形成了一套完整、成熟和规模化的出版平台，所以这些国际出版机构进入中国后，对中国本土出版机构，尤其是科技期刊的出版造成了很大冲击，中国本土科技期刊优秀稿件的流失情况更加严重。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就必须有一批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国际化英文期刊在国际出版行业与同行竞争，在吸引本土优秀稿件的同时，提升稿件的国际化水平。
近几年，中国的科研发展越来越快，单从每年的科研论文产出来看，中国已经仅次于美国，成为世界第二的论文产出大国，中国科技界已成为推动世界科技进步越来越强的一支队伍。科技期刊作为科技论文的主要载体，也随着中国科技的进步不断发展壮大。据国家新闻出版署发布的《2019年全国新闻出版业基本情况》显示： 2019年全国共出版期刊10171种，其中自然科学、技术类期刊5062种，占期刊总品种49.77%，与2018年相比，科技期刊种数增长0.50%[1]。另外，中国出版的英文科技期刊数量也在逐年增加，据《中国英文学术期刊国际国内引证报告》[2]显示，中国目前有英文科技期刊近300种，而且其中一些期刊的国际影响力也在逐年提高。英文版科技期刊为我国科技论文走向世界做出了不小的贡献[3]。据“科睿唯安”发布的2019年度《期刊引证报告》[4]显示，中国大陆共有243种英文科技期刊被收录，约占中国英文科技期刊总数的80%，从这点来看，中国英文科技期刊被SCI收录的比例还是不低的，说明中国是具备英文科技期刊办刊实力和能力的。但如果与非英语国家的两个科技强国德国和日本相比，无论从英文科技期刊的数量上，还是其所占比例上，中国都还远远落后于这两个国家[5]。另外，从期刊的国际影响力来看，中国英文科技期刊的国际影响力虽然近年来在不断提升，但和很多国际期刊相比，还有很大的提升和发展空间。
近几年，中国政府为打造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英文期刊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扶持和政策鼓励，其中最大的扶持力度来自中国科协联合财政部、教育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等部门自2013年起组织实施的“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影响力提升计划”，该计划持续对中国英文期刊给予了直接的、不同力度的资金扶持。随着国家一系列提升英文期刊国际影响力政策的出台，一些出版机构或科研院所考虑创办英文期刊或者申请中文期刊变更为英文期刊，而且这种现象在近几年越来越普遍。但这里面存在一些盲目跟风的现象，有些期刊并不存在创办英文科技期刊的条件和能力。本文拟从中国英文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角度加以阐述，希望期刊管理部门和期刊主办部门都要依据期刊的实际情况创办英文期刊，以真正地建设一批具有我国自主知识产权、以提高学术质量和国际影响力为发展的战略目标的世界顶级科技期刊群[6]。
早在20世纪90年代就有中外学者注意到科技期刊的国际化发展问题，但是这些早期的研究主要是针对国外英文科技期刊或单刊国际化发展情况的分析[7]。随着国家对本土英文科技期刊越来越重视、中国本土英文科技期刊数量的逐渐增多，针对中国本土英文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的研究也越来越多，越来越深入。
一本科技期刊能否称为国际化期刊，首先我们要定义什么是科技期刊的国际化。其实，科技期刊国际化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定义，不同研究人员从不同角度分别阐述了科技期刊国际化应该具备的特征。比如，有作者认为应该从语种、学科分布、期刊分区、国内学者刊文比例四方面对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进行分析[8]，认为语种和国内学者刊文比限制了中国英文科技期刊的国际化水平。有作者认为科技期刊国际化内涵应该是“稿源国际化”、“编委和编辑团队国际化”、“稿件处理流程国际化”、“出版发行国际化”和“宣传推介国际化”等5个方面 [9]，中国应该从出版制度、出版模式、出版平台、传播方式等几方面进行深化改革，促进中国英文科技期刊的国际化发展。有作者认为科技期刊国际化应该是“表征国际化”、“内容国际化”、“指标国际化”和“运营国际化”[10], 并且在期刊发展的不同阶段，应该制定相应的国际化发展目标，按照国际化的4个特征，有序推进中国英文科技期刊的国际化进程。有作者以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为主体，将社会功能、国际化程度和国际影响力3个单一评价维度结合，建立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一体三维”评价体系[11]，为改善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评价现状提供新思路。有作者认为科技期刊国际化应该包括两大方面内容：期刊内容的国际化和内容之外其他方面的国际化，具体表现为“编委会国际化”、“审稿国际化”、“稿源国际化”和“语言载体国际化”等具体指标[12]，作者同时认为，中国目前的期刊国际化其实处于国际化发展的初试阶段，是一种“被国际化”，中国科技期刊要真正实现“国际化”，还需要在管理体制和运行机制等方面进行深入改革。更有作者把科技期刊国际化细化为十大特征，包括：论文质量的国际化、作者的国际化、读者的国际化、出版语言的国际化、编委构成的国际化、审稿的国际化、编排标准的国际化、编辑管理的国际化、印刷质量的国际化和入选检索系统的国际化等[13]，并且认为科技期刊国际化的这十大特征互为条件、互为基础、互相依赖、互相制约，只有准确理解和全面把握科技期刊国际化的本质和特征，采取全方位、多层面的综合措施，才能全面实现中国科技期刊的国际化。
综合以上对科技期刊国际化的研究结果，笔者认为，科技期刊国际化特征可以简单分为两方面内容：出版内容的国际化和出版形式的国际化。出版内容国际化是科技期刊国际化的核心；出版形式国际化其实只是实现科技期刊国际化的一种或多种手段和方法而已，或者是期刊内容国际化后的附加特征。所谓期刊内容国际化，就是要实现期刊论文的作者（特别是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国家分布应该实现国际化，不能只局限于期刊主办国；同时还要考虑到各国科技发展总体水平的差异和不同科技领域发展的差异，作者国家分布比例应和此成一定的比例关系，不能为了片面实现作者分布的国际化，忽视这些差异的存在。在期刊形式国际化中，读者国际化也是核心内容。当然，读者国际化也不能片面，要和期刊内容国际化一样，考虑到各国科研现状。
随着中国加入WTO和中国科技的不断发展，中国科技界和编辑界都越来越重视科技期刊的国际化发展。为了提升中国科技期刊国际影响力，中国政府也出台了一系列促进中国英文科技期刊发展的政策，鼓励英文刊的发展和创办。这也促进了中国英文科技期刊数量的逐年增加，其中也出现了一些国际影响力较高的期刊，但整体而言，和发达国家尤其是美国的科技期刊相比，中国英文科技期刊学术影响力还处于较低水平，期刊发展后劲不足，缺乏行业内公认的品牌期刊；很多英文期刊的作者群和读者群其实大部分都还是国内的科研人员，英文期刊反而增加了作者写作和读者阅读的困难，人为地造成学术交流的障碍；英文期刊并没有解决大批优秀稿件的外流，很多学者投稿时首先考虑的还是国外的英文期刊，而不是国内的英文期刊；英文期刊的出版周期还相对较长；缺少本土知名的国际出版平台，很多英文期刊都得借助国外出版平台进行海外发行。
总的说来，中国英文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水平在逐步提升，但还是存在不少问题。造成这些问题不仅有外部原因，如和当前中国总体的科技发展水平相关；也有其内部原因，最主要表现为两方面：一是创办英文科技期刊的初心或目的不明确。科技期刊，其创刊宗旨和初心其实就是发表科研论文，促进科学交流。但最近几十年来，部分中国科技期刊的发展逐渐偏离了这个宗旨和初心，被一些期刊评价机构所谓的各种期刊评价指标所束缚，把提高这些期刊评价指标作为期刊发展的目的和指挥棒，特别是英文科技期刊，通过各种手段为进入所谓“SCI”收录期刊为期刊发展定位，严重偏离了期刊创建的本质需求。当然，很多期刊是为了生存或为了得到更好的经济回报，不得已如此。幸运的是，在科技界和编辑界众多有识之士的呼吁下，国家目前已经发现这种不良导向，并出台了相关政策进行引导和纠偏。编辑们应在正确认识期刊评价的基础上，摒弃不当的办刊思想，回归办刊的初心[14]。二是英文科技期刊自身发展条件和能力不足。对非英语国家来说，创办英文期刊不仅仅是语言上的改变，还涉及经费、人力、英文排版、英文网站制作和维护、英文刊的发行等。简单地说，英文科技期刊对人、财、物的要求更多更高。一些英文科技期刊主办单位对自身创刊条件分析不足，盲目创办英文刊，造成后续发展动力不足，不能按期出刊甚至不得已停刊，更别说期刊的国际化发展了。
目前，中国的英文科技期刊还处在发展初期，我们要根据期刊发展规律，逐步提升中国英文科技期刊的国际化水平。一方面我们要正确认识科技期刊的地位和作用，作为期刊创办者，既要心怀理想，更要脚踏实地，按照科技期刊的本质创办和发展英文科技期刊；另一方面主办单位要正确评价自身条件，不要夸大自身条件和能力不切实际地创办英文期刊。在此前提下，作为中国本土的英文科技期刊，要提升期刊的国际化水平，首先要争取政策扶持，大到国家的政策支持，小到主办单位和编辑部门的政策扶持；其次要建立真正的“学者办刊”制度和模式，让一批有志于办刊，且有一定学术水准的学者办刊，或至少期刊内容由这些学者决定，减少或避免办刊过程中的行政化干预；最后，中国的英文学术期刊要形成凝聚力，不能单打独斗，中国目前的英文期刊只有不到300种，国际上一些知名的出版机构科技期刊数量远超于此，所以中国英文科技期刊如果单独或小集群发展，一方面造成资源浪费，另一方面也很难提升期刊整体的国际影响力。国家可以考虑打造一个国际出版平台，把目前国内的英文科技期刊有机整合，以强带弱，以促进中国英文科技期刊国际化的共同发展。
2019年，中国科学技术协会等四部门联合印发了《关于深化改革培育世界一流科技期刊的意见》，在该意见中提出“到2035年，我国科技期刊综合实力跃居世界第一方阵，建设一批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品牌期刊”。要实现这个目标，就需要继续加强高水平英文科技期刊创办和培育力度、持续加大优秀中文科技期刊的建设强度、快速推进国内外科技期刊论文等质同效评价制度的建设与引导等[15]；要加大多媒体传播力度、扩大科技期刊影响力[16]；同时还必须坚持科技期刊出版行政审批制度不动摇，依法行政，加强监管，不断完善审批制度，营造法治化的科技期刊发展环境[17]。另外，有作者指出，中国科技期刊“借船出海”的繁茂现象已与时代发展趋势存在深刻的背离；“造船出海”才是最坚实可靠、行稳致远的强基固本之策[18]; 对此，笔者认为我们不妨更进一步，中国科技期刊无所谓“借船”或“造船”，中国科技期刊本身就是汪洋大海；在国际各大科技期刊出版集团纷纷进驻中国科技期刊这片海洋的时候，我们一方面要考虑的是如何守卫好这片属于自己的海洋，另一方面同时争取“出更广阔的海”传播中国科技期刊的声音。所以，当务之急，我们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规范使用这片大海，在鼓励本土期刊大力发展的基础上，也要对入海的国际出版商制定合理的管理条例，避免国际出版商对这片大海的无序掠夺。当然，科技期刊国际化发展策略还有很多内容，国内也有很多作者从不同侧面对此进行了分析和探讨，诸如向海外名家约稿，审稿流程国际化，加强英文润色，与国际检索机构合作，加大期刊资助力度等[19]； 打造自主创新的科研论文数据库平台，编委会、稿源、审稿、语言载体等具体指标的国际化建设等[20]对策。总体说来，我国学术期刊出版是一个系统工程，涉及政府、市场、技术、社会等诸多主体维度[21]，因此相关建设工作必须在现状审视的基础上，根据各自期刊定位制定个性化发展策略[22]，针对实际存在问题从以下方面着手推进：顺应政策，推进科技期刊集群化建设；与时俱进，优化科技期刊办刊队伍；立体出版，促进科技期刊媒体融合；内容为王，稳步提升科技期刊影响力；满足需求，树立科技期刊品牌与声誉；技术参与，推进科技期刊出版传播转型升级[23]。
中国英文科技期刊这几年的国际化程度有了很大提升，但我们也清醒地认识到，与发达国家相比，我们英文科技期刊的国际化程度确实还存在较大差距。当然，这也和我们英文科技期刊发展时间短、数量少，规模不大有关，也和目前科技期刊评价体系有关。中国加入WTO后，各个行业，包括科技期刊出版行业都要从国内竞争环境走向更广泛的国际竞争环境，因此，实现中国英文科技期刊的国际化，对提升中国科技竞争力和话语权具有重要作用。要加速实现科技期刊的国际化，我们就必须正确认识和理解科技期刊国际化的本质和特征，在此基础上，采取各方面对策实现中国英文科技期刊的国际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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