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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VID-19回顾与反思:生命至上,防患于未然——Science专栏记者采访中国顶级病毒学家实录

  • 裴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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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dical Research & Publication   2020;6(3):105-108

doi: 10.14218/MRP.2020.043

Science杂志的专栏记者Jon Cohen最近采访了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艾滋病首席病毒学家邵一鸣,他对中国和全球努力控制新冠病毒传播有一些独立的观察,并比较中美两国的差异。为了清晰和简洁,以下是经过编辑的采访内容。

Q

现在中国的情况怎么样?

A

中国的疫情基本控制,而且各行业开始逐步复工复产,可以说,中国是目前全世界最安全的地方。我一天中的任何时候都可以出去,而且我经常去上班。除了旅行外,没有任何限制。如果我去中国的其他地方,我必须被隔离两周。我不想停止工作,所以我不去其他省份。我们的餐馆是开放的,但你不能使用自己的筷子给别人夹菜。“新常态”是人们戴着口罩与外界的距离为1米,但如果你一个人在公园里,你就不需要戴口罩了。大型会议仍然被禁止。

Q

中国在应对新冠肺炎疫情方面走在世界前列,中国以外的一个问题是如何在不封锁的情况下更好地控制疫情?

A

你必须尽早发现病例,这就意味着要一直测量温度,你必须在24小时内对每个病例进行流行病学调查,接触者追踪。预防工作必须集中在老年人和疗养院、关键人员、较大的工厂、孕妇以及大学和学校校园。另外,扩大检测规模,在中国,即使没有更多的病例,检测也在增加。为了保证一个安全开放的环境,你需要测试更多的人。

Q

如何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接触者追踪?

A

在中国的疫情中心武汉和湖北省,我们的疾控中心网络组成了1300个疫情调查组,另外还有4万名医生和护士。我们也使用非常聪明的追踪工具和大数据支持。每个人都有智能手机,你的手机里必须要有健康卡,它必须随身携带。我们不需要随访这些人就可以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这是一种新常态:如果你旅行或接触到一个病例,你的健康卡将从绿色变为黄色或红色。当你到达一个新的城市,在火车站或机场,你必须出示你的健康卡是绿色的。这就是我们在中国进行非常好的追踪的方法,也是控制病毒的方法。

Q

在美国,我们不喜欢中国所做的那种重点监控。我们认为这剥夺了个人的权利和隐私。

A

但因为 9/11,你们早就已经这样做了近 20 年。每当我去美国的时候,我都要把报关代理人的10个指纹和 2个虹膜放到相机里。我不明白为什么美国海关要10个指纹。为什么不是两个?包括我的两个虹膜?

Q

但美国不会用手机上的GPS追踪人们,并给他们一个绿-黄-红系统。我们没有中国那样的国家监控,我们拒绝那样做。

A

任何技术都可以被明智地使用,也可以被滥用。我认为中国在使用这项技术时非常谨慎。

Q

你现在怎么看美国对新冠病毒的反应?

A

美国的反应很糟糕。一开始你们并没有真正的回应,甚至在一些州有几个月都没有回应。2020年1月23日,我们封锁了这座有1100万人口的大城市,两天后有近6000万人口的湖北省其他地方也相继封锁。因为我们经历了2003年的SARS,记忆仍然存在。我们看到人民的生命比经济更宝贵。我们做了计算机模拟,如果我们在一周后封锁,感染病例将会增加6倍,死亡人数将会增加16倍。如果我们在4周后封锁,感染人数就会跃升至3000多万,死亡人数也会超过300万。我们阻止了这些悲剧的发生,拯救了许多人的生命。让美国和欧洲有更长的时间来做出应对。

Q

世卫组织目前列出了8种正在临床试验的新冠肺炎疫苗,其中4种是中国研制的,其中又有三种是使用传统的灭活方法,即杀死整个病毒并将其与增强免疫的佐剂混合。为什么中国对传统的灭活疫苗感兴趣,而欧洲、美国和澳大利亚却对更多的高科技方法感兴趣?

A

灭活方法只是中国正在开发的五种方法中的一种,但它很有前途,因为它的发展速度比构建病毒载体或使用重组技术来设计亚基蛋白要快。中国的监管机构仍然需要一步一步地仔细审查。

Q

您觉得什么时候会有一种疫苗被证明是安全和有效的?你认为中国会是第一个吗?

A

也许中国将是第一个拥有灭活疫苗的国家。目前有四家公司生产,他们可以迅速扩大生产规模并向全世界提供足够的数量。这都不是问题。但是我们如何快速测试疫苗呢?也许我们在中国国内做不到,因为没有足够的新感染病例来确定它是否有效,所以国际合作极其重要。

Q

在中国是否有关于人类挑战模型的讨论,故意试图感染接种疫苗的志愿者?

A

绝对不会。我们在中国从来没有这样做过。由于有高达5%的病死率,我不认为这项具有挑战性的试验会通过伦理审查。

Q

您知道有哪个中国研究小组正在研究这种病毒的起源问题吗?有很多研究可以通过储存的鼻腔拭子样本,在动物农场进行测试,以及其他传统的研究来源问题的方法来完成。

A

不同的研究机构和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已经组建了一个工作组,正在开展相关工作。

Q

中国和美国的一个重大区别是,我们总是可以自由地批评我们的领导人所犯的错误。在中国,记者、医生和其他持不同意见的声音被压制住了。这不是一种文化对另一种文化的问题。这是一种判断对错的价值观,我认为这是外部世界对中国的一种紧张。真理就是真理。

A

我完全同意真理就是真理。但除了文化差异,如果你看看武汉当地的反应,很多人并不满意,因为中国网站上对当地最初的反应有很多批评。中央政府立即接管了领导权,并撤换了武汉和湖北省的高级官员。没有人是完美的。没有一个政府是完美的。没有一个国家能在一开始就对2020冠状病毒大流行做好了充分准备。我们可以看到,直到现在,美国的防控形势也依然严峻。

Q

您对未来的愿景是什么?

A

我们需要一个更强大的全球卫生监测网络,在全球范围内建立一个卫生应急工作组。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联合国成立了维和部队,与安理会合作,控制战争,维护世界和平。但如今,常规战争已不再是人类的头号威胁,而是新出现和重新出现的流行病。预防是对抗流行病最有效的方法,而不是事后的救援计划。今天,我们却落后于它们。我们必须在防控方面走在流行病爆发之前。

References

  1. Cohen J. ‘The house was on fire.’ Top Chinese virologist on how China and U.S. have met the pandemic. Available at: https://www.sciencemag.org/news/2020/05/house-was-fire-top-chinese-virologist-how-china-and-us-have-met-pandemic
  • Medical Research & Publication
  • pISSN 2475-7500
  • eISSN 2475-7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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